“换言之。当怀疑产生的那一刻，罪名也就成立了。”我沉声说道，“可惜那女人忽略了一件事，那就是，整个F市，现在就是个没有没有法律，没有道德的末世。”
言出法随般，F市晴朗的天空惊雷乍现。
聂小颖明显被我阴冷的表情和乍现的惊雷吓到了，伸出手就捏住了我的衣角。
尽管现在我阴冷的表情配上这乍现的惊雷，好似灭世的魔神发威。
我正要继续说教，感觉到上衣下摆出现一股轻轻的拉扯感。低头看到了如下一幕。
眼眶通红的婴儿肥半大萝莉，俏生生的捏着我的衣角，本就哭的乱花花的脸颊旧泪未去又添新泪，昂着头一副好像受惊的仓鼠的神情盯着我。
我嘴角微微一扯。
敢情这货怕打雷？
你重拳出击，平地惊雷的时候你怎么不怕啊喂！
吐槽归吐槽，说教还是要继续的。
一个刚满十八岁高中毕业的少女，从前在父母家人的庇佑下很难深刻地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。
不论是从前，还是现在，乃至以后。只要人类一息尚存，人心就永远是最可怕的事物。
喜怒哀乐分别代表着人类情绪的四种极端，是永存人心的东西。
正如喜怒哀乐长存人心，善与恶这两种对立的极端，居然也可以在人心中共存。
更不巧的是，在这个客观世界中，除却人心，就再也没有绝对的事物。
这也导致不绝对的世界在绝对的人类眼中同样也是绝对的。
但前面说过，世界永远都是不绝对的。
所以哪怕同一件事物，同一个世界，也会被不同的人以不同的绝对的眼光去看待，从而使不同的人产生分歧。
这个分歧，被称作“立场”。
正如那杀妻骗保的恶魔，同样也可以是幼小女儿的温柔奶爸。
不要说谁谁谁绝对公平公正，没有什么所谓的立场。这就是废话。
人类做出反应，一定会依据某些指令或理由。
做事的理由和指令，就是立场。
比如我。我在两天前为了宋婉莹拔刀架在了聂小颖的脖子上，宋婉莹便是我那时行动的立场。而我今天又为了帮助聂小颖，杀了那中年妇女。
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概念和东西。
我不打算把这些讲给少女，因为她听不懂。
“小颖，你必须知道，我们生活在这末日般的F市，生存下去才是我们的第一目标。任何表象的潜在的威胁，我们都必须毫不犹豫的除掉。”
“嗯……”少女认真的点了点头。
在这之后我们在天台上坐了好久，也聊了好久。
她对我完全敞开了心扉。
“聂小颖”也成了我“真正”的朋友。
……
当我们从聊天中回过神，太阳已经准备下班了。
而我们的体位也从最开始的各坐各的演变成聂小颖牵着我的手，半个人都依偎在我怀里。
……
我怎么感觉聂小颖变得好粘人？从前哪怕我不惧生死，与她并肩作战时，她也没有这样子过。
我不管她脸上失落的表情，缓缓将她推出怀中，并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。
在之后的聊天中我心不在焉，心中不断思索着聂小颖的变化。
我心中有了个推测。
聂小颖前后明显发生巨大变化。
从最开始的不哭不笑不说话，一直到与我渐渐熟络之后的表现。并无异常，都属于很正常的情绪变化。
但是这一次在天台上，她却出现了异常，明显不符合她性格的下意识行为。
我敢百分百肯定，我先前将她逐渐拥入怀中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，她亦是如此。
少女前后的变化一定有一个关键性的条件，作为节点。
而这个节点大概率就是昨天聂小颖在鸳鸯洞穴前失误，导致被鸳鸯的能量击中。
前后变化实在太过明显。
我悄悄的探查了一下聂小颖的气息。
一如先前一般，混乱庞杂。
难道鸳鸯的能量会影响人类的心智？聂小颖明显没有。
影响性格？
但这其中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被我们忽略了。
聂小颖下意识的被我拥入怀中。我也下意识的将聂小颖拥入怀中。
细思极恐。
我并没有被鸳鸯的能量击中。但是我为什么也会出现如此下意识的举动？
……
我已经想通了一切。
鸳鸯的能量大概率会将人内心最本质的潜意识放大，并且影响它。
至于能量受体会不会对其他个体产生影响，我得不出结论。
线索还是太少了。
但即便想通了这一切，我也并没有对那被我杀死的中年妇女产生多大的歉意和悔意。
聂小颖是我的朋友。
立场不同。仅此而已。
被鸳鸯的能量影响不是她为之开脱的理由。
一个人被“恶”占据了心智，占据了潜意识，是很可悲的。
我没有随意审判他人的权力，但我有保护我的朋友的责任。
……
将情绪脆弱的聂小颖安慰好之后，我就将她送回了房间。
至于有心之人对她进行报复，这基本是不存在的事。
就凭她能与巨猩角力，一拳下去地动山摇的恐怖怪力，想要打击报复她肉体的人，最好掂量掂量会不会被她锤成肉酱。
……
看着她关上房门后，我也回到了房间。
“哥哥！”我刚刚回到房间，宋婉莹就光着脚飞扑到了我怀里。
我无奈的笑了笑，单手费力的托着她的小屁股防止她摔下去。另一只手则用来关闭房门。
宋婉莹在我的怀里皱起小鼻子狠狠的嗅了嗅。
而她的脸色也随着她嗅气味的动作慢慢由晴转阴。
我能感觉到她娇躯的颤抖。
“呐，哥哥……”她平静地呼唤着我。
平静得让我不敢相信。但我知道，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。
说实话，末世之前我在娱乐公司工作的几年里，见过的交谈过的形形色色的人没有几千也有数百。但不论怎样不利的情况，不论对方的语气和态度如何恶劣和具有攻击性。我的内心都没有涌现过像现在这样的紧张无助。
“你不是答应过我，”少女的声音逐渐哽咽，“不会靠近她的吗？”
“……”
我无言以对。
“你不是答应过我吗？莫洛！”宋婉莹带着哭腔朝我大声咆哮。
她真的很少，直呼我的本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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